昨天我和一个直男的真实对话:
问:你会花5000元请三五个朋友到一个普通人家吃顿私房菜吗?
答:5000块一顿饭,疯了吧?
问:如果厨师培铅拿是下面这个上海妹子,你觉得值吗?
答:这个,还有点意思。。。
哈哈,食色性也, 图中这个妹子就是“小怡私房菜”的创始人,80后上海最美厨娘沈小怡。
如今,她是“私房菜老板+网红”,上海知名电视美食节目【淘最上海】、【人气美食】和【回家吃饭】都报道过她,9月,她还登陆了国内知名视频媒体【一条】旗下的【美食台】录制了“芋艿两吃”视频,获得10w+的阅读量。来来来,围观一下。
3年前,她在家却是“十指不沾泥、从不下厨房”的金融小资女, 是什么让她在3年里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?
沈小怡出生在上海一个小康家庭,姆妈慈爱贤惠,爹爹风趣能干,她的降生给这个原本普通的家庭带来了不一般的幸福,一家三口人把日子过得温润如玉,爹爹每日努力工作,姆妈则在家中烧好可口的饭菜,把小家打点得温馨整洁。
上海人习惯贵养女儿,小怡在家从不做家务,出阁前更是没有下过厨房,她每日在父母膝下承欢,春日赏花、夏日游湖、秋日品蟹、冬日弄梅,日子如水一般流过,一晃二十年,沈家有女初长成,小怡出落得亭亭玉立、明眸皓齿、聪敏乖巧、知书达理,里弄的主妇和阿婆们在一起聊家常的时候,她就是那个“别人家的孩子”。
大激世学毕业后,小怡踏入了上海滩最令人羡慕的热门行当——证券业,成为了一名金融小资女 (这曾经是她的微博昵称),自那以后,金融圈多了一个聪颖靓丽的白领佳人,我想象小怡身穿素色旗袍站在外滩的银行大楼前的样子,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烽火连天、美人与英雄辈出的民国时代。
几年过去,小怡在公司把工作做得有声有色,每年都会加薪或升职;然而,在她乖乖女的外表下,一颗心却渐渐开始向往更大更精彩的世界。
可是她又是怎么开始做私房菜的? 请稍安勿躁,且听我慢慢分解。
在人生的前20多年,小怡的生活可谓是顺风顺水,双亲慈爱、男友体贴、工作顺遂、朋友多多,除了女孩子们都有的一些小小烦恼之外,她的生活可谓羡煞旁人。
然而,天有不测风云,可能是老天嫉妒小怡的幸运,偏要给她的人生一些磨难, 就在2012年底,小怡和先生领证的第四天,妈妈竟然在睡梦中突然故去,没有留下只言片语。
小怡和爸爸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惊呆了,特别是爸爸,女儿即将出嫁,却在这个时候失去了陪伴和照顾自己几十年的爱妻,坚强如他却依然无法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,他不愿回家,因为回到家中再也没有人给他烧几十年吃惯的家常菜,自那以后,他常常以加班为由,吃住在单位,整个人日渐憔悴。
小怡看在眼里,痛在心里,她后悔自己没有在妈妈在世的时候学一点厨艺,自己是什么都不会,怎么能照顾好爸爸?伤心之余,小怡慢慢开始面对现实,因为要忙妈妈的丧事和自己的婚事, 在这样双重的压力之下,小怡辞去了证券公司的高薪工作,回归家庭。
回归家庭之后,小怡首先面对的就是要烧饭的问题,一个从来没有下过厨房的女孩子,现在要顶替妈妈来照顾爸爸,还有自己新婚的先生,小怡会怎么做呢?
我一直以为上海女子有一种天然的自信和勇敢,还有一种要把生活过精致的倔强和品味。小怡也不例外,她从零开始,一手抱配搭着iPad,一手掌勺,一边看菜谱,一边烧菜,硬是在半年里面,让厨艺突飞猛进。常常在外面应酬,吃遍上海滩各大知名餐厅的小怡先生也成了她的铁杆粉丝,还在朋友圈里安利小怡的菜品,搞得她家变成了朋友们的聚会地,最多的一次家里一共来了17个客人,那时的小怡初出茅庐技艺还不娴熟,那天一直忙到晚上11点多才完工。
我还忘了说,上海女子还有天生的商业敏感和营销才能,因着她的好吃、好学和好客,小怡的私房菜在朋友圈里的名气越来越大,2014年,也就是小怡开始学做菜后一年,竟然还引来了电视台的采访,节目播出的当天晚上,小怡就接了30多个电话,有称赞她的,还有要付费到她家来吃私房菜的!
接下来,她还真的开始在家里接单了!OMG,此处应有掌声! 一个女生,要在家里招待一大桌不认识的陌生人吃饭,这不光需要厨艺,还需要勇气。 第一次私房菜接单,小怡先生全程躲在里间,生怕有什么不测,好在第一单一炮走红,小怡私房菜就此诞生了。
读到这里,你一定在想,小怡太幸运了,一夜之间就成为了网红,创业一次就成功了。事实真的是这样吗?
事实是,在做私房菜之前,她开过淘宝店、卖过服装、做过外卖,曾经为了送两只怡之鸽,开车20多公里,也曾经为了赶制1000多只馄饨,通宵不眠。
创业的开始自然都没有那么顺遂,家人和朋友是小怡最强大的后盾, 爸爸和先生疼爱她,让她放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,不必担心物质生活;公公婆婆宠着她,做她的私房菜小白鼠,鼓励她不断尝试;朋友是她最大的地推团队,秋叶PPT的创始人秋叶老师也曾为她的卤牛腱芯代言。
在这样的人生历练之中,曾经的金融小资女小怡放下矜持,挽起袖管,在厨房这片小小的天地之中大展拳脚。
小怡曾写一篇文章,题为《聊心得 | 不逼自己一把,你的世界永远是黑白》,里面有句话特别打动我:“越努力,越幸运。认真的人改变自己,执着的人改变命运。”她的确就是这样一个认真、努力、执着的人。
现在的小怡,是一个“三条腿走路的女人,私房菜+微店+自媒体”, 她的日常是:
现在,想吃小怡私房菜,需要提前3个月预定,关键是,还不一定能订到!
微店是给小怡带来稳定现金流的渠道,而且工作量还能控制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。微信公众号是今年4月开始运营的,现在已经积累了超过1.5万粉丝,所以小怡“每隔两三天还会花上至少整整5小时到10小时来写文章,还不包括拍照修图的时间”。
即便如此努力,公众号的粉丝也不是一开始就自然积累起来的。起初,关于公众号运营,小怡并没找到感觉。直到今年5月,她加入了秋叶老师的知识型IP训练营一期,在上海小分队活动中,她请大家为自己的公众号做了一次“会诊”,明确了公众号的运营目标和方法,之后经过不断的努力,再加上和其他伙伴们的互动,终于实现了公众号粉丝过万的目标。
小怡的日常,在她的微信文章中经常会写到, 我翻遍了她的微信文章,却发现她很少写到自己的辛苦, 她的文章中也会配上她的照片,不论是自拍,还是别人拍,她始终都是美美的。
然而,在我们的采访中,她才告诉我做一次8个人的私房菜需要的工作量:
采购(3小时):早晨5点起床,简单洗漱之后,连早饭都来不及吃,骑上自行车,奔赴菜市场,保证在早晨采购最新鲜和最好的食材。因为食材需要根据客人最终确定的菜单采购,往往需要跑好几个菜市场,早饭就在路上随便买个饼解决。因为是私房菜,所有的工序都由小怡一个人亲自完成,采购也需要自己把关,保证每一个菜品中都有满满的诚意。
准备食材 (5-6小时):一上午都在准备食材,将各类食材洗净、切细,冷菜和点心需要先准备,以保证客人来了之后能够很快上桌。
餐桌准备 (1小时):在助手的配合下摆台,收拾屋子,为客人到来做好准备。
炒菜 (1-2小时):客人一般会在下午6点左右到达,所以炒菜的工作需要在他们到来之前开始,并且在客人吃的过程中保证菜品能够源源不断地端上桌。
打扫 (2小时):客人一般会在9点钟左右离开,小怡和助手还需要收拾台面和清洗碗碟,第二天白天再做房间的彻底打扫。
等到这一系列的工序完成之后,往往就已经是晚上11点了,再简单休息和洗漱一下,12点才能躺下来休息。
那天和小怡聊到这儿的时候,我算了一下, 每一次私房菜,小怡都需要连续工作18个小时 ,这样的劳动强度真的是她从前在证券公司不曾有过的,她说,每次做完私房菜就好像烧完一桌年夜饭一样,第二天一定要歇一歇。
写到这里,我忽然忆起《朱子家训》中的那句“一粥一饭,当思来之不易;半丝半缕,恒念物力维艰。” 能够充满诚意地把做菜这件事情做好,就如同禅修中的日常禅一样,煮饭、砍柴、担水,都是修禅,修的是一种精神。
说实话,我真的很佩服小怡,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样的毅力和执行力,把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高质量地重复做下去。也不是每个女生都有这样的魄力,放下身段,抛掉金融证券行业的光环,投身私房菜这样一方小而美的天地。
在访问即将结束的时候,我问小怡未来有什么打算,小怡的回答是很“小怡”的,她说:“保持这个状态就好,多结交一些朋友,把工作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,我怕太忙了会累觉不爱。”
好了,文章写到这里,谜底揭晓了,5000元一顿的高价私房菜就是酱紫炼成的,这是一个姑娘用心、用手、用诚意做出来的,你说值不值?我反正觉得值。
母爱无言
母亲,多么伟大的字眼!一个人呱呱坠地刚开始学会的第一个词语:“妈妈”。多么熟悉多么亲切的称呼,一个人心里永远感激的是她的母亲。因为母亲用甜美的乳汁养育了她哺育了她。
高尔基曾经这样说过:“世界上的一切光荣和骄傲,都来自母亲。”
母亲是什么?是生命之本,是万物之源,母亲就是创造我们生命给予我们成长的最亲最亲的人。
有一天,当我路过草坪,看到一个年轻的母亲牵引着跌跌撞撞学走路的小宝贝时,这样的画面也是如此震憾人的心灵。你的眼前不由浮现母亲教你学走路的身影;眼睛顿时湿润了,心里也有几分莫名其妙的欣喜。假如她现在在你面前,你会深情地呼唤一声:“妈妈!”
的确,母亲为了我们可以付出一切代价,包括她的生命,但从来无怨言,不计较报酬,你说:“这比山还高比海还深的情谊?我怎么能忘怀?”
当我背上书包上学时,母亲会在昏暗的灯光下默默地替我准备竖枣,有包好的新书、有次日上学的新衣服。第二天早上睁开眼,母亲早已把做好的饭菜端上饭桌,单等着我开饭。回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,一股股暖流涌上心头。心被母亲的关爱包围着,感到无比幸福快乐!
当我开始参加工作时,母亲的叮咛,母亲的唠叨,都成了我的财富。
当我听到一位八九岁的小男孩用稚嫩的声音吟诵《游子吟》时,我心灵那最深处的感情触动了,“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。临行密密缝,意恐迟迟归。谁言寸草心,报得三春晖。”是呀,谁言寸草心,报得三春晖?这世界上唯一施恩于我而不求回报的就是母亲!母亲的爱是无私,是真诚的爱。母亲给我们生命,她给予我们太多太多,无穷无尽的爱,而我们呢?
我们唯一能记住的就是母亲那一张慈祥的脸,一双为我们操劳的手,一个生日。
我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为母亲减轻点负担,和母亲聊聊天,说说话,陪陪她。
我们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为母亲营造一个安谧的环境,让她快乐安享幸福的晚年!
母爱无言!让我们用心去品味,用心去体会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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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爱广博、无私、温暖、伟大,她是子女成长的摇篮,是孩子避风的港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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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谁言寸草心,报得三春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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疯娘
23年前,有个年轻的女子流落到我们村,蓬头垢面,见人就傻笑,且毫不避讳地当众小便。因此,村里的媳妇们常对着那女子吐口水,有的媳妇还上前踹几脚,叫她“滚远些”。可她就是不走,依然傻笑着在村里转悠。
那时,我父亲已有35岁。他曾在石料场子干活被机器绞断了左手,又因家穷,一直没娶媳妇。奶奶见那女子还有几份姿色,就动了心思,决定收下她给我父亲做媳妇,等她给我家“续上香火”后,再把她撵走。父亲虽老大不情愿,但看着家里这番光景,咬咬牙还是答应了。结果,父亲一分未花,就当了新郎。
娘生下我的时候,奶奶抱着我,瘪着没剩几颗牙的嘴欣喜地说:“这疯婆娘,还给我生了个带把的孙子”。只是,我一生下来,奶奶就把我抱走了,而且从不让娘*近。
娘一直想抱抱我,多次在奶奶面前吃力地喊:“给,给我……”奶奶没理她。
我那么小,像个肉嘟嘟,万一娘失手把我掉在地上怎么办?毕竟,娘是个疯子。每当娘有抱我的请求时,奶奶总瞪起眼睛训她:“你别想抱孩子,我不会给你的。要是我发现你偷抱了他,我就打死你。即使不打死,我也要把你撵走。”奶奶说这话时,没有半点儿含糊的意思。娘听懂了,满脸的惶恐,每次只是远远地看着我。尽管娘的奶胀得厉害,可我没能吃到娘的半口奶水,是奶奶一匙一匙把我喂大的。奶奶说娘的奶水里有“神经病”,要是漏弯传染给我就麻烦了。
那时,我家依然在贫困的泥潭里挣扎。特别是添了娘和我后,家里常常揭不开锅。奶奶决定把娘撵走,因为娘不但在家吃“闲饭”,时不时还惹是生非。一天,奶奶煮了一大锅饭,亲手给娘添了一大碗,说:“媳妇儿,这个家太穷了,婆婆对不起你。你吃完这碗饭,就去找个富点儿的人家过日子,以后也不准来了,啊?”娘刚扒了一大团饭在口里,听了奶奶下的“逐客令”显得非常吃惊,一团饭就在嘴里凝滞了。娘望着奶奶怀中的我,口齿不清地哀叫:“不,不要……”奶奶猛地沉下脸,拿出威严的家长作风厉声吼到:“你这个疯婆娘,犟什么犟,犟下去没你的好果子吃。你本来就是到处流浪的,我收留了你两年了,你还要怎么样?吃完饭就走返纤闷,听到没有?”说完奶奶从门后拿出一柄锄,像余太君的龙头杖似的往地上重重一磕,“咚”地发出一声响。娘吓了一大跳,怯怯地看着婆婆,又慢慢低下头去看面前的饭碗,有泪水落在白花花的米饭上。
在奶奶的逼视下,娘突然有个很奇怪的举动,她将碗中的饭分了一大半给另一只空碗,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奶奶。
奶奶呆了,原来,娘是向奶奶表示,每餐只吃半碗饭,只求别赶她走。奶奶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几把,奶奶也是女人,她的强硬态度也是装出来的。奶奶别过头,生生地将热泪憋了回去,然后重新板起了脸说:“快吃快吃,吃了快走。在我家你会饿死的。”娘似乎绝望了,连那半碗饭也没吃,朗朗跄跄地出了门,却长时间站在门前不走。奶奶硬着心肠说:“你走,你走,不要回头。天底下富裕人家多着呢!”娘反而走拢来,一双手伸向婆婆怀里,原来,娘想抱抱我。
奶奶犹豫了一下,还是将襁褓中的我递给了娘。娘第一次将我搂在怀里,咧开嘴笑了,笑得春风满面。奶奶却如临大敌,两手在我身下接着,生怕娘的疯劲一上来,将我像扔垃圾一样丢掉。娘抱我的时间不足三分钟,奶奶便迫不及待地将我夺了过去,然后转身进屋关上了门。
当我懵懵懂懂地晓事时,我才发现,除了我,别的小伙伴都有娘。我找父亲要,找奶奶要,他们说,你娘死了。可小伙伴却告诉我:“你娘是疯子,被你奶奶赶走了。”我便找奶奶扯皮,要她还我娘,还骂她是“狼外婆”,甚至将她端给我的饭菜泼了一地。那时我还没有“疯”的概念,只知道非常想念她,她长什么样?还活着吗?没想到,在我六岁那年,离家5年的娘居然回来了。那天,几个小伙伴飞也似地跑来报信:“小树,快去看,你娘回来了,你的疯娘回来了。”我喜得屁颠屁颠的,撒腿就往外跑,父亲奶奶随着我也追了出来。这是我有记忆后第一次看到娘。她还是破衣烂衫,头发上还有些枯黄的碎草末,天知道是在那个草堆里过的夜。娘不敢进家门,却面对着我家,坐在村前稻场的石磙上,手里还拿着个脏兮兮的气球。当我和一群小伙伴站在她面前时,她急切地从我们中间搜寻她的儿子。娘终于盯住我,死死地盯住我,裂着嘴叫我:“小树……球……球”她站起来,不停地扬着手中的气球,讨好地往我怀里塞。我却一个劲儿地往后退。我大失所望,没想到**思夜想的娘居然是这样一副形象。一个小伙伴在一旁起哄说:“小树,你现在知道疯子是什么样了吧?就是你娘这样的。”
我气愤地对小伙伴说:“她是你娘!你娘才是疯子,你娘才是这个样子。”我扭头就跑了。这个疯娘我不要了。奶奶和父亲却把娘领进了门。当年,奶奶撵走娘后,她的良心受到了拷问,随着一天天衰老,她的心再也硬不起来,所以主动留下了娘,而我老大不乐意,因为娘丢了我的面子。
我从没给娘好脸色看,从没跟她主动说过话,更没有喊她一声“娘”,我们之间的交流是以我“吼”为主,娘是绝不敢顶嘴的。
家里不能白养着娘,奶奶决定训练娘做些杂活。下地劳动时,奶奶就带着娘出去“观摩”,说不听话就要挨打。过了些日子,奶奶以为娘已被自己训练得差不多了,就叫娘单独出去割猪草。没想到,娘只用了半小时就割了两筐“猪草”。奶奶一看,又急又慌,娘割的是人家田里正生浆拔穗的稻谷。奶奶气急败坏的骂她“疯婆娘谷草不分……”奶奶正想着如何善后时,稻田的主人找来了,竟说是奶奶故意教唆的。奶奶火冒三丈,当着人家的面拿出根棒一下敲在娘的后腰上,说:“打死你这个疯婆娘,你给老娘滚远些……”
娘虽疯,疼还是知道的,她一跳一跳地躲着奶奶的棒槌,口里不停地发出“别、别……”的哀号。最后,人家看不过眼,主动说“算了,我们不追究了。以后把她看严点就是”这场风波平息后,娘歪在地上抽泣着。我鄙夷地对她说:“草和稻子都分不清,你真是个猪。”话音刚落,我的后脑勺挨了一巴掌,是奶奶打的。奶奶瞪着眼骂我:“小兔崽子,你怎么说话的?再这么着,她也是你娘啊!”我不屑地嘴一撇:“我没有这样的傻疯娘!”“嗬,你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。看我不打你!”奶奶又举起巴掌,这时只见娘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跳起,横在我和奶奶中间,娘指着自己的头,“打我、打我”地叫着。
我懂了,娘是叫奶奶打她,别打我。奶奶举在半空中的手颓然垂下,嘴里喃喃地说道:“这个疯婆娘,心里也知道疼爱自己的孩子啊!”我上学不久,父亲被邻村一位养鱼专业户请去守鱼池,每月能赚50元。娘仍然在奶奶的带领下出门干活,主要是打猪草,她没再惹什么大的乱子。
记得我读小学三年级饿一个冬日,天空突然下起了雨,奶奶让娘给我送雨伞。娘可能一路摔了好几跤,浑身像个泥猴似的,她站在教室的窗户旁望着我傻笑,口里还叫:“树……伞……”一些同学嘻嘻地笑,我如坐针毡,对娘恨得牙痒痒,恨她不识相,恨她给我丢人,更恨带头起哄的范嘉喜。当他还在夸张地模仿时,我抓起面前的文具合,猛地向他砸过去,却被范嘉喜躲过了,他冲上前来掐住我的脖子,我俩撕打起来。我个子小,根本不是他的对手,被他轻易压在地上。这时,只听教室外传来“嗷”的一声长啸,娘像个大狭似地飞跑进来,一把抓起范嘉喜,拖到了屋外。都说疯子力气大,真是不假。娘双手将欺负我的范嘉喜举向半空,他吓得哭爹喊娘,一双胖乎乎的小腿在空中乱踢蹬。娘毫不理会,居然将他丢到了学校门口的水塘里,然后一脸漠然地走开了。
娘为我闯了大祸,她却像没事似的。在我面前,娘又恢复了一副怯怯的神态,讨好地看着我。我明白这就是母爱,即使神志不清,母爱也是清醒的,因为她的儿子遭到了别人的欺负。当时我情不自禁地叫了声:“娘!”这是我会说话以来第一次喊她。娘浑身一震,久久地看着我,然后像个孩子似的羞红了脸,咧了咧嘴,傻傻地笑了。那天,我们母子俩第一次共撑一把伞回家。我把这事跟奶奶说了,奶奶吓得跌倒在椅子上,连忙请人去把爸爸叫了回来。爸爸刚进屋,一群拿着刀棒的壮年男人闯进我家,不分青红皂白,先将锅碗瓢盆砸了个稀巴烂,家里像发生了九级地震。这都是范嘉喜家请来的人,范父恶狠狠地指着爸爸的鼻子说:“我儿子吓出了神经病,现在卫生院躺着。你家要不拿出1000块钱的医药费,我他妈一把火烧了你家的房子。”
1000块?爸爸每月才50块钱啊!看着杀气腾腾的范家人,爸爸的眼睛慢慢烧红了,他用非常恐怖的目光盯着娘,一只手飞快地解下腰间的皮带,劈头盖脸地向娘打去。一下又一下,娘像只惶惶偷生的老鼠,又像一只跑进死胡同的猎物,无助地跳着、躲着,她发出的凄厉声以及皮带抽在她身上发出的那种清脆的声响,我一辈子都忘不了。最后还是派出所所长赶来制止了爸爸施暴的手。派出所的调解结果是,双方互有损失,两不亏欠。谁在闹就抓谁!一帮人走后,爸看看满屋狼籍的锅碗碎片,又看看伤痕累累的娘,他突然将娘搂在怀里痛哭起来,说:“疯婆娘,不是我硬要打你,我要不打你,这事下不了地,咱们没钱赔人家啊。这都是家穷惹的祸!”爸又看着我说:“树儿,你一定要好好读书考大学。要不,咱们就这样被人欺负一辈子啊!”我懂事地点点头。
2000年夏,我以优异成绩考上了高中。积劳成疾的奶奶不幸去世,家里的日子更难了。恩施洲的民政局将我家列为特困家庭,每月补助40元钱,我所在的高中也适当减免了我的学杂费,我这才得以继续读下去。
由于是住读,学习又抓得紧,我很少回家。父亲依旧在为50元打工,为我送菜的担子就责无旁贷地落在娘身上。每次总是隔壁的婶婶帮忙为我抄好咸菜,然后交给娘送来。20公里的羊肠山路亏娘牢牢地记了下来,风雨无阻。也真是奇迹,凡是为儿子做的事,娘一点儿也不疯。除了母爱,我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在医学上应该怎么破译。
2003年4月27日,又是一个星期天,娘来了,不但为我送来了菜,还带来了十几个野鲜桃。我拿起一个,咬了一口,笑着问她:“挺甜的,哪来的?”娘说:“我……我摘的……”没想到娘还会摘野桃,我由衷地表扬她:“娘,您真是越来越能干了。”娘嘿嘿地笑了。
娘临走前,我照列叮嘱她注意安全,娘哦哦地应着。总走娘,我又扎进了高考前最后的复习中。第二天,我正在上课,婶婶匆匆地赶来学校,让老师将我喊出教室。婶婶问我娘送菜来没有,我说送了,她昨天就回去了。婶婶说:“没有,她到现在还没回家。”我心一紧,娘该不会走错道吧?可这条路她走了三年,照理不会错啊。婶婶问:“你娘没说什么?”我说没有,她给我带了十几个野鲜桃哩。婶婶两手一拍:“坏了坏了,可能就坏在这野鲜桃上。”婶婶问我请了假,我们沿着山路往回找,回家的路上确有几棵野桃树,桃树上稀稀拉拉地挂着几个桃子,因为长在峭壁上才得以保存下来。我们同时发现一棵桃树有枝丫折断的痕迹,树下是百丈深渊。婶婶看了看我说,“我们到峭壁底下去看看吧!”我说,“婶婶你别吓我……”婶婶不由分说,拉着我就往山谷里走……
娘静静地躺在谷底,周边是一些散落的桃子,她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,身上的血早就凝固成了沉重的黑色。我悲痛得五脏俱裂,紧紧地抱住娘,说:“娘啊,我的苦命娘啊,儿悔不该说这桃子甜啊,是儿子要了你的命……娘啊,您活着没享一天福啊……”我将头贴在娘冰凉的脸上,哭得漫山遍野的石头都陪着我落泪……
2003年8月7日,在娘下葬后的第100天,湖北大学烫金的录取通知书穿过娘所走过的路,穿过那几株野桃树,穿过村前的稻场,径直“飞”进了我的家门。我把这份迟到的书信插在娘冷寂的坟头:“娘,儿出息了,您听到了吗?您可以含笑九泉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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慈母手中线,
游子身上衣,
临行密密缝,
意恐迟迟归,